邂逅塞万提斯

文/ 高兴

这次在去西班牙之前曾与朋友谈起我的旅行计划，这位朋友讲到，他若去西班牙，最想去的地方不是标志性的景点，而是一个人们并不太留意的地方，《堂吉诃德》的作者西班牙大作家塞万提斯的故居。

这段对话并没有对我的行程有太大的影响，因为我与其他人结伴而行，跳不出一般游客的游览路线，也没有时间离开马德里。

不过，神差鬼使，马德里一行竟使我与塞万提斯交下不解之缘。

一下飞机，我们径直奔向事先找好的旅馆。这家旅馆，离各著名景点不远，价钱不太贵且口碑较好。安顿好房间，我们就到旅馆外面转，熟悉一下环境。没想到，我们的旅馆正好在西班牙议会大楼的后面，一上街就看见宏伟的议会大厦，门前用铜雕塑的两只雄狮硕大威武。大街对面有一个广场，安放着一座雕像。这是不能错过的, 于是我就走了过去。塑像并不很高大，但与整洁安静的广场很相配。原以为这可能是一个历史人物，或政治家，或军事家的雕像，人物自然是不识得的，只好转到正面看撰刻的文字。西班牙语与英语虽为不同语言，但均属印欧语系，硬读出声来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一读，发现这竟是大作家塞万提斯的雕像。刚到马德里就与塞万提斯打了个照面!

塞万提斯的声誉在马德里的西班牙广场更充分地体现出来。这个广场的核心标志就是塞万提斯纪念碑。比起国会大厦对面的塞万提斯雕塑，这一尊显得尤为辉煌，而且重现了塞万提斯笔下的人物，堂吉诃德，桑丘，还有他们的坐骑。西班牙广场靠近皇宫，面积很大，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塞万提斯纪念碑放在这里更表明这位文学家是国之光荣。

一位年轻女子静静地坐在塞万提斯雕塑下读书。本是不应将她摄入镜头的，但她全然不顾摄影者的想法，我只得从这一个不舒服的角度拍摄，使彼此都不尴尬。不过这也成为一道风景线：通过文学，四百年前的文学巨匠与现代的年轻人联结在一起了。

我很小的时候看过电影《堂吉诃德》，根本看不懂。我只记得堂吉诃德将风车当成坏人来搏斗的场面。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堂吉诃德》这本书是没读过的。但堂吉诃德在脑海中的的形象却是有的，不知是怎么灌输进来的。好像我们都知道堂吉诃德是什么人，比如我们会形容某某人，说他像堂吉诃德。不过，大概每个人心中的“堂吉诃德”都是不同的，因为读过塞万提斯这本书的人实在太少了。

还得请塞万提斯大人原谅，我俩也摆脱不了一般游客的陋习，几千里路跑来不打个卡心也不甘。不过把目光从这两个俗人身上移开，你还可以看到大作家高高在上，比例夸张的堂吉诃德和仆人桑丘的雕塑在他的脚下可能也是微不足道。这让我想到在马德里看到的其他的塑像，大多是皇帝、女王之类，威武高大。但一般人怎么看? 大概如同我们看秦皇、汉武一样，功罪任人评说，于己则无自豪感可言。但塞万提斯则不然，作为一部举世闻名著作的作家，国人为之骄傲，为之自豪。不过我对塞万提斯的这座雕像本身并不太看好，高高在上，过于威严，没有灵气。而且左右各置一尊看似砂岩的人物雕塑，分别为邻村的一位农妇和堂吉诃德心目中的美人杜尔西内亚，虽不能说喧宾夺主，但总有画蛇添足的感觉。

塞万提斯生前并未得到今日人们眼中的荣誉。他出身卑微，当过兵，负过伤，被海盗捉到阿尔及尔做过奴隶，被关进过监狱，可谓命运多舛。他在阿尔及尔做苦工期间几次试图逃跑都被捉了回来。最后在 1580 年被西班牙三位一体教会的教士们(Trinitarian friars) 筹钱赎买获得自由。这也是为什么塞万提斯在去世之前留下遗嘱，死后要埋葬在一个三位一体修道院的原因。但这个修道院于1673年重建，导致他的遗骨不知去向。直至2015 年，在鉴定发现的一些遗骨时，专家们根据出土木板上 M.C 的标志和死者生前所受的肢体伤，断定遗骨为塞万提斯和他的妻子遗骸并重新下葬。

塞万提斯的墓葬地址并不广为人知，尤其对游客来讲。我在网上查到了这个修道院，在GPS指引下穿街越巷，终于找到了这个修女院。这里仍然有13位修女在修行。在通过门上的语音传达与里面的修女联系上后被告知这里平日不接待游客到访。在通话期间陆续有游客慕名前来，不乏讲西班牙语的人。他们看到门上的告示，对我们讲修道院每周在固定做弥撒的时间开放，可惜我们的时间不容许，只得悻悻离开。下面这张照片就是这个三位一体修道院的外貌，该修道院已有 400 多年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