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宋海东
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是一部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长篇小说,现已发现57种译本,涵盖31个语种。由于文化上、地域上的近亲关系,加之中国境内朝鲜族人口众多,这部中国现代文学名著的韩文及朝鲜文译本已有6种,版本为13种,印本则多达15种,“祥子”也成为以朝韩文为母语的读者最为熟悉的中国文学形象之一。

中国大陆出版了3种朝鲜文印本,分别由民族出版社1958年8月初版初印、1959年4月初版再印、1980年6月初版三印。前两种印本的印量虽多达9500册,因年代久远,留存至今且品相尚可的已属凤毛麟角,没有数百元人民币是拿不下来的;至于三印本,花几十元即可到手。平心而论,三印本的价值不逊于前两种早期印本,理由有三:一是它依据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11月的再版六印本对译文进行了修订,也可以算作一种独立版本;二是早期的朝鲜文印本无插图,而三印本则将顶尖漫画家丁聪“人文再版本”绘制的20幅插图也照搬过来,每幅插图用寥寥几笔便抓住小说人物个性和内心活动,系这位画家晚年代表作;三是仅印3400册,相对于庞大的中国旧书市场,如今同样属于稀罕物。“民族版”3个印本的译者均为徐廷弼,是一位实力派翻译家,曾将雨果的《九三年》、溥仪的《我的前半生》以及一批日本当代小说翻译为朝鲜文。
出版地为朝鲜的仅1种,译者同样是徐廷弼,于1958年在平壤与“民族版”同步印行,以实物形式见证了中朝当年的“蜜月期”关系。
上个世纪80年代,韩国掀起中国现代文学热潮,对老舍的关注度持续升温,《骆驼祥子》逐步成为三八线南侧出版商的宠儿,有5种译本、11种版本及印本陆续印行。
作为《爱藏版世界文学大全集》第23卷,韩国金星出版社两度印行《骆驼祥子》,分别于1981年7月31日初版、1982年10月30日再版;随后作为《金星版世界文学大全集》第80卷,金星出版社又分别于1990年12月15日初版、1997年5月15日再版。上述4种“金星版”皆由韩国杂志记者协会会长金河中翻译,书中附录有相关解说和老舍的年谱,并均与鲁迅的《呐喊》《彷徨》合订为一册。

1986年,有一种分订上下两册的《骆驼祥子》韩译本由原木图书出版社出版,并于1989年再版、1990年三版、2001年四版,译者为崔英爱、金容沃。其母本主要是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11月出版的修订本,但第23章部分内容系根据立间祥介的日文译本而来。全书厚达760页,前面居然花费245页刊登中国概况和对老舍的介绍,正文后又用了185页刊老舍撰写的《后记》和《老舍年谱》《老舍著作目录》《北京城图》等。该译本无论是文本完整性还是翻译质量,都堪称最具价值的韩译本,不足之处是信息量过于庞大,不仅前后附录文章甚为繁杂,且满纸注释,干扰读者阅读。全书针对地名、习俗、成语、俗语、方言等方面注释多达两千余处,且有不少冗长的说明文字,如正文第一页对“北平”一词居然加了28行详注。一些韩国人戏谑,这是一部专供专家学者研究的辅导教材。
1987年,《骆驼祥子》又出现了一种金成泰译本,出版机构为栗谷文化社。与金河中译本一样,该译本丧失了原作的完整性,有大量删节。
时隔两年,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全集》第5卷,中央日报社出版柳晟俊的新译本,系硬精装本,可惜质量较差,频频出现对原文的误译与漏译。

最新版本由金牛座出版社2008年5月印行,沈奎浩、刘小英译,书上特别注明该书的韩语版权属于韩国IMPRIMA版权代理公司与人民文学出版社。译者在《后记》中言:“《骆驼祥子》在很久以前翻译过一次(笔者按:显然远远不止一次),现代中国小说的代表作《骆驼祥子》和有关老舍的学位论文也不少,不过让新时代的读者来阅读的韩国语版还没有诞生。希望通过这本书,年轻读者能记住老舍和他的祥子。”出于这个初衷,该译本一是添加了许多韩国人日常用语,语言简洁轻快,易于被阅览者尤其是年轻读者层接受;二是突出正文,除了封面上对老舍的简单介绍和译者后记外,只对含有中国文化的词汇标记中文原音,旁边标记汉字,括号里简略说明阅读方法,中国俗语、成语、方言部分也按原意直译,有助于韩国读者轻松地接受中国文化和民俗习惯。
《骆驼祥子》的朝韩文译本、版本、印本虽然谱系庞大,但可惜没有惊现一种如英文世界的伊文·金译本一般的译本。伊文·金译本上世纪40年代曾风靡美利坚,销量达百万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