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mpaign Magazine

champaignmagazine.com


艺术

  • 要去成都,想起白夜酒吧

    文/ 小满 快要去成都了,想起翟永明和她的白夜酒吧。 2023年的5月8号,是“白夜”25周年纪念日。 1998年,诗人翟永明路过玉林西路看见一张招租广告,“便想做一件不用上班、又能养活自己的事”。于是,她和友人何多苓、戴红创立了独立文化品牌——“白夜”。 多年来,“白夜”从一个六十多平的小酒吧,逐渐发展成一个综合文艺空间。 据说白夜25周年庆祝,有一些白夜开业第一天就去的诗人、艺术家,也去店里祝贺。何多苓老师到场,他身手敏捷,像一个年轻人。有一桌年轻人,看上去都是何老师的学生,何老师过来敬酒、合影,没多久,那一桌人就走了。 他们喝得很少,非常礼貌,这是2023年。 而在1998年,艺术家、诗人不是这样喝酒的,从来不喝酒但是又经常参加聚会的洁尘回忆,她见过太多人喝醉酒之后的样子——在90年代的玉林街头,像她这样清醒的作家可能不多。 小酒馆和白夜能够坚持,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唐蕾和翟永明这两个主理人。 唐蕾在朋友圈留言向翟永明表示祝贺,她的话非常精准地形容了她们身上的特质:“25年前的我们已经不年轻,现在我们也没老。” 1998年,小酒馆一周年,而白夜还在筹备中,唐蕾和翟永明合影。 我注视着那张合影,久久。 替我多年前写的那篇文字——翟永明,像极了弗里达。 那张照片很多年了,那真是成都的一个迷人时刻,一种新的觉醒和力量。 25年前,她们获得了人最重要的品质,独立和自由,这种发现让她们“成熟”,也让她们勇敢。 而在今天,很多人都和时代的浪潮一样退去,而她们的内心却没有变化,她们比一些青年更“年轻”。 「白夜」酒吧,诗人翟永明经营了23年。 酒吧叫「白夜」,取自陀思妥耶夫斯基同名小说《白夜》。翟永明在 1998 年创办了它,起初是希望辞了职的自己依靠它能有尊严地去写作。 20年的岁月更迭,白夜已成为成都的文艺地标。 曾经的美丽「小翟」变成了通透的「翟姐」。 她与白夜相互依傍的故事似乎告诉人们写作者的另一种可能性。尤其是在城市蜕变的进程中,如何于坚硬的现实里捕捉诗意,如何让庸常的人生拥有浪漫和美好。 而2022年7月3日晚,成都窄巷子 32号,有14年历史的「白夜•宽窄店」迎来了闭店前的最后一夜。 成都文化圈对这个文化地标发起了一次集体告别,全场满座。 自疫情以来,这里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这晚,建筑师刘家琨喝起了酒,艺术家何多苓重逢了几十年未见的老友,翟永明被粉丝拉着合了很多次影。 告别的氛国平和,又带着一些肃穆。 这个翟永明亲手打造的成都文化地标沦陷了,一度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幸而「白夜」并没有消失,玉林路上的老白夜和位于芳华街的白夜花神诗空间,在成都的老社区重新启动。不过,翟永明也在面对新的烦恼:市场能否容下「白夜」?谁会愿意承担诗歌与梦想的成本? 前一年,白夜品牌诞生的24周年生日,翟永明和她的白夜推出了以何多苓“俄罗斯森林”系列画作为题材的限量定制款独立装瓶威士忌。 作为系列首款,他们选择了对品牌有着启迪意义的陀翁登上了酒标,也即“俄罗斯森林”组画中的《黄金时代·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批限量版的纪念威士忌一推出,便得到了相当热烈的反响,不但以极快的速度全部售罄,在过去的一年中,关于“什么时候会推出下一款”、“最终会将‘俄罗斯森林’系列全部出完吗”,更不断地收到朋友们好奇的探问。 2023年,白夜25周年纪念日,「俄罗斯森林」系列独立装瓶威士忌第二弹——《俄罗斯森林(白银时代)阿赫玛托娃·忧伤》,与大家见面。 对喜爱俄国文学——尤其是俄国诗歌——的朋友来说,阿赫玛托娃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许多评论家将其与普希金并举,称其为“俄罗斯诗歌的月亮”,以与普希金“俄罗斯诗歌的太阳”的美誉相对应。而俄罗斯当代诗人叶夫图申科对她作如此描述:“她永远是诗歌的白夜。” 作为「白银时代」的代表人物,阿赫玛托娃的诗作带有着相当强烈的时代烙印。她的早期作品多以苦恋、忧愁、背叛、哀伤等为主题,被认为带有“室内抒情”的特点;而后期作品则少了情绪的抒发与挥洒,而多了对国家、民族命运的深刻的沉思。 这与她个人痛苦而坎坷的人生经历和她所处的动荡不安的年代有着十分直接的关系。 她的丈夫因政治案件死于非命,爱子流放古拉格群岛多年,而她自己也被打成反面的典型,多年不能发表作品,生活在痛苦与屈辱之中。 但纵是如此,阿赫玛托娃既没有选择对命运妥协,也没有用自戕这样惨烈的方式抗议命运的不公。 她背负起一切的苦难,将其化作了自身创作的源泉,最终成为了悲剧时代的记录者,也跻身了伟大诗人的殿堂。 《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对阿赫玛托娃如此评价:她“不仅在诗歌方面,而且在伦理方面成了自己时代的一面旗帜。她接受并分担了俄罗斯悲剧的命运,没有向‘黑铁的时代’妥协,没有向道义上的压迫低头。” 出发成都已经倒计时。 我期待着喝一瓶阿赫玛托娃的忧伤, 期待着能在白夜遇见翟永明、何多苓, 最好,还能遇见阿来。 (选自“小满散文”,获授权) Continue reading

  • 樊枫的现代都市水墨画

    绘画:樊枫 文字: 谢跃 樊枫是一个正宗的、地道的汉口画家,生于斯、长于斯,也成名于斯。除了读大学的那几年之外,几乎很少长时间地离开过汉口。 他于1958年7月出生于友益街公德里,上有二个姐姐。他家自1957年搬到此里弄后,一直在此生活了几十年。 友益街地处原汉口法租界内,起于大智路、止于一元路,全长约700米。它与车站路的交汇处,曾经是老汉口热闹繁华的十字街头之一,车水马龙、人来客往。 由于闹中取静的地理位置,这条街道成为旧时富裕阶层的典型住宅“里份”的扎堆之地,其中有尚德里、新成里、辅堂里、长青里、三德里、如寿里、海寿里…等等,但数樊枫家住的公德里和紧邻的三德里名气最大。 “里份”是西式联排住宅与中式四合院相结合的建筑形式,先始于汉口租界、后风靡武汉三镇。它不仅是中西建筑文化交融的产物,也成为了百年江城民居的一个缩影。 公德里就坐落在友益街与车站路的路口,朝北对着老汉口火车站(大智门火车站)。它是1924年由法租界工部局监督、法国义品洋行出资兴建的。临街面有房屋16栋,系四层西洋式建筑;里分内有房屋12栋,系石库门式建筑。 樊枫的父亲是一个会计师,熟读古文,民国时期当过帐房先生,后来是武汉市卫生局计财科的干部,能写漂亮的蝇头小楷,在汉口一元路上班。 母亲是一位越剧演员,上世纪50年代初期,所在的越剧团按照周恩来“把江南优秀的越剧艺术传遍全国大江南北”的要求,从上海整体迁徙至汉口,设在车站路与沿江大道交汇处,位于汉口天声街民主剧场是剧团固定的演出场所。 樊枫受到文艺范儿家庭的熏陶,年仅3岁便酷爱绘画与表演。父亲为了鼓励他,每逢给在外地演出的母亲写信时,总要他也画上一幅涂鸦。他常常无师自通地画一些汽车、火车、轮船…等,自幼表现出善于物象记忆的特殊天赋。 某日,他在姐姐日记本的插页上,看到了一张印有齐白石画的“石榴”,仿佛被一道电流所击中,整个身心激荡看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此对中国画艺术形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973年,父亲的一个同事来家拜访,发现他贴在床头上“雷锋”肖像画,便主动地介绍了一位名叫王雁秋的建筑工程师,给他当启蒙老师。 王老师民国时期在南京工程学院读书,受到著名画家李剑晨的影响,喜欢画传统的山水画和花鸟画。由此15岁的樊枫开始学习山水画,从一石、一树、一山画起,因循渐进、乐此不疲。 后来,父亲找到了家传的《芥子园画谱》(1946年上海商务出版社印刷),父亲的老同事又带他去拜见了著名书画家王文农先生,在老先生的家里观看其所收藏的一些明清书画之后,眼界大开、画技提高的很快。 1977年,他刚满19岁,经武汉荣宝斋裱画师胡长青和好友李瑞洪的引荐,著名国画家邓少峰先生看了他自创和临摹的一些作品,主动收他为入室弟子,并推荐他参加了刚刚成立的“武汉书画社”,与周永基、李国俊、程生达、孔可立、杨坤炳等人一道共亊,成为了其中年龄最小的一员。 此时,历经十年的“文革”浩劫终于结束了。 全国统一恢复了高考,要好的小伙伴们分别考上了心仪的艺术院校。樊枫猛然发现,自己因酷爱中国画忽略了素描与色彩的训练,而后二者恰恰是美术高考的必考科目。 在画友的介绍下,他结识了时为武汉青少年宫美术班的老师、武汉市卫生防疫站的徐芒耀,但后者当时刚刚考上浙江美院的研究生。尽管徐老师正在准备离汉,还是给了他很多专业上的指导。 1979年底,汉口荣宝斋陈列的一幅周韶华的山水画《干里烟波楚天阔》,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想起母亲不久前还提起过周老师,于是央求母亲托关系拜其为师。 当时周韶华先生刚刚从湖北省郧阳县调回湖北省美术院,看到了樊枫能较娴熟地用国画方式进行实地写生时,当即欣然同意收为弟子。并赠送他《中国美术史》和《西方美术史》,鼓励他参加美术高考。 不过没有料到的是,当年出现了一个难得机遇,他被调入到市卫生防疫站宣传科,接替了徐芒耀老师的工作,编制也由工人转为干部。次年,又被国家卫生部防疫司选派到浙江美院参加了为期三个月的美术培训班。 1985年6月,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受教于国画家陈大羽、周积寅、方骏、王孟奇等名师。在校就读期间,他的一组“樊枫作品选”共5幅由《江苏画刊》(现为《画刊》)专版登载发表。 1988年,他毕业后仍回到了武汉市卫生防疫站宣传科工作,但在大学期间所创作的中国画,引起了湖北美术界的广泛关注。 1990年,他被调入武汉画院担任专业画家,实现了个人艺术生涯中的一次重要转折。 上世纪90年代中期,随着经济建设的迅猛发展,城市面貌也在产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老汉口的街道不断地被拓宽,里份、石库门的建筑也不停地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庞大的立交桥、矗立的高楼大厦。 樊枫敏锐地感觉到在传统的山水画中,尽管有“清明上河图”式的市井画风,但已经无法反映未来都市的精神风貌。他开始探索如何用笔墨描绘现代城市的景观,同时也发现了一个可以持续挖掘的艺术天地。 樊枫对都市水墨独有钟情,他希望运用传统中国画的形式,表现出当代都市的时尚、活力和生机。 他的作品不仅仅是高楼耸立、灯火辉煌的视觉符号,而是深深触及到都市人的心灵与情感,反映出他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及精神向往。 2011年后,樊枫先后在深圳美术馆、福建省美术馆、北京画院美术馆、宁波美术馆、黑龙江美术馆、陕西省美术博物馆、广东美术馆、山东美术馆、江苏美术馆等国内13家美术馆,举办了《城市空间~樊枫作品展》的巡展,同时也举行了相关的学术研讨会。 他的作品《老汉口法租界》、《同治黄鹤楼》等参加了“武汉·印象~百年老房子系列美术作品展”;近年来,又创作了《自行车王国》系列、《车行天下》系列、《彼岸》系列、《大鹏展翅》系列…等等。 樊枫的艺术观念具有独一无二的鲜明性和个体性,这与个人的审美经验和人文修养是分不开的。他的作品,既富有抽象艺术的形式意味,也将传统的水墨画与现代都市的人文情趣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不难看出,老汉口独特的地域环境和历史背景,尤其是友益街公德里的文化氛围,给樊枫的艺术创作产生过极大的影响。 Continue reading

  • 油菜花,常春藤

    文/ 黄成勇 《油菜花》是一幅油画静物,见于一种挂历封面。封面有手写题言:“老夫无他物,送尔一案春——居平”。老画家王居平先生女儿王乔女士赠,时在二0二二年元月。 王乔在崇文书局(湖北辞书出版社)建社时任美编,退休时在湖北美术出版社。我到崇文书局上班,邀请她回来主持美编室,为一大套图书“剪裁”书衣,整体风格统一,每册都有变化,体现图书内容,大家一致称赞。后来有几种图书,或一起组稿,或居间协调,或到印厂解决技术难题,出力挺多。她为人热心快肠,个性活泼开朗,富有感染力,且富正义感,大家都称她乔姐,足见人缘很好。装帧艺术大师张守义曾为她速写造像,浓眉大眼,开心大笑,极为传神。擅观察,善模仿,或坐或立,二三个动作,一两个表情,就能把某人特征,拿捏得形神兼备。这种艺术秉赋和能力,颇使人揣想,究竟是先天造就抑或后天练得?或有家族影响?那时冗务繁多,未便探问。有天我正拆封作家徐鲁寄赠写徐迟的港版新著,乔姐来谈事,取书翻阅一过,悠然说,在沙洋“五·七干校”,与徐家两代人都关系深厚。我则说,熊召政、徐鲁两位先生曾带我去水果湖拜访过诗人,当时宾主俱欢,岂料不到半年,诗人就振翅飞天。 有一天,我记得是二0二0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乔姐与同事谈天,手持一书,正是我参与责编的美术笔记本《赏画》(中国卷),空白处写满钢笔字,我取来一翻,顿感兴奋——这套笔记书策划立意,在于可赏可读兼可写可画,有人施墨纸上,就契合出版目的——只见书中抄有很多古今中外绘画大师名言,又有一些个人读美术理论体会。首先触目,便是郑板桥题画竹夫子自道:“其实胸中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于是磨墨展纸,下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独画之乎哉?!”乔姐说,这是父亲所为,年逾九秩,住养老院,写写画画,日课不断。我庆幸这种笔记书有了一个最好的读者和使用者,请她便中拍一些照片发来。不久,十数帧照片发来,另有徐迟致“居平、朱仪、乔乔”书翰手迹一通,纸短情长,且富诗意,信息量大,令我惊喜:原来,乔姐父母先落实政策,离开干校到鄂西北工作,母亲(画家朱仪)分配郧阳地区新华书店,是我不曾谋面的前辈店员;乔姐在十堰一中就读,招工到二汽工厂,后来考上大学学美术;父亲则分配到郧阳地区群艺馆——王居平先生是这样引起我高度关注。 “乔乔的学校安排好了没有?不要忘记我们在屋西溪边的谈话,……当时有白鸭彩鸡十六只在场可以作证,要有决心这样做啰!那末,做起来吧!要‘认真’!”小文中说徐迟信“且富诗意”即指此。 一个月后,“一个冷酷无情,肉眼看不见,医生管他叫‘肺炎’的不速之客,在艺术区里潜蹑着,用他的冰冷的手指这儿碰碰那儿摸摸。……这个坏家伙明目张胆地走动着,每闯一次祸,受害的人总有几十个。”这段话引自欧·亨利短篇名作《最后的常春藤叶》,用来形容新冠病毒肆虐武汉,颇为形象和恰当。当然,情况远比欧·亨利叙及情形严重许多,困居家中,每天都会为武汉拯救与抗争的各种人、事所感动。 二0二二年元月,武汉仍处在各种管控措施之中,乔姐快递寄来一本挂历,十三张月历画中,有若干幅旧画,已见于《王居平画选》,但这幅封面画《油菜花》从未之见,应是新画,与几个朋友微信交流,得知是老画家在养老院路边检来插瓶,并对之调色作画。这幅画,是画家自己满意的近作,却也是最后一幅油画。 背景着色由蓝绿构成阴郁气氛,有理由推想作画时已近傍晚,天气恶劣:“与夜晚同来的是北风怒号,雨点不住地打在窗上”(见《最后的常春藤叶》),每滴冷雨都满含恶意,每阵寒风都居心叵测。木案一角色呈深褐,案上一盘光影灰暗,盘里盘外,各置一暗绿半透明劣质玻璃瓶,晦暗包围之中,凭借或立或欹两把青绿瘦枝,大群金色小花兀自绽放。花开得欢闹恣意,生机盎然,好象不是两丛油菜花,倒是一片笑声:轰然而起,兴高采烈,一阵清丽婉转,又叠加一阵高嗓朗声,细辨有春阳下蜜蜂振翅之声,再辨有雨檐下翠鸟跳跃之声,一枝斜逸,应是“仰天大笑”而出,几朵翩坠,或是“心轻一笑”而落?好一个“送尔一案春”!这幅画,主旨是满怀希望迎春来,固然如板桥所言,有意在笔先之定则,画家笔下之花,已非眼前之花,而是心中之花。彦悰所谓“触物为情,备皆绝妙”,却又是不同观赏者趣在画外之化机。在我,则化视为听,听见春天。 那时我正苟且偷生,“偏安一隅”,惶恐莫名。这幅画出现的时机,不得不使我想起《最后的常春藤叶》:年青女画家琼珊身染肺炎,感觉沉疴难起,每天数窗外墙上逐日减少的常春藤叶,跟同室女友苏艾说,最后一片叶子飘落时,她就该离去了。医生无奈地说,“这种精神状态使医药一筹莫展”。同在一楼的老画家贝尔曼知道琼珊病情后,冒着风雨,连夜搭梯子悄悄在墙上画了一片绿叶,画得逼真,正好在藤蔓处,而且叶缘已经泛黄。结果当然是这片”绿叶”在瑟瑟风中始终不落,而琼珊的病竟渐渐好了,又重新打算去加勒比海海岸画海。 武汉人和武汉市,疫情期间被称为“英雄人民英雄城”,在我心目中,王居平先生就是贝尔曼式老英雄。我受这幅《油菜花》的感染,很想写写这位老画家,表达一下敬意,却一直没有动笔,我想,画家既然在郧阳工作生活过,一定会有些“蛛丝马迹”与我的关切相勾连并成为一种缘份,从而使我起兴下笔。果然,最近一些相关信息接踵而至,先是,竹山县熊昆老师(教过我一堂美术课:画头像的规则“三停五眼”)在《堵河》杂志载文说,曾师从王居平先生学画:先生曾多次到过竹山,并在田家(今上庸镇)、擂鼓等乡镇辅导绘画与泥塑;接着,我从冷摊寻来《王居平画选》,从中发现有几幅竹山题材画作,如油画《竹山堵河小景》,炭精画《山区女教师》(有题识标记为竹山),都令我这个竹山人欣喜,因为故乡正是我的关切;紧接着,又听说竹山后生许东,幼罹小儿麻痹症,行走拄双拐,立志于绘画,报考湖北美术学院,先生时任学院教授,斡旋助其破例录取。许东毕业后,以工艺美术专长在印刷企业工作,现在武汉创作、课徒,且颇有成就。竹山一中七七级高二(四)班学生都认识许东,因其姐姐是同班同学。最近,正值竹山《堵河文艺》创刊五十周年,见到老作家罗维扬(曾任《今古传奇》杂志主编)刊于竹山县《堵河文艺》公号文章,提到王居平先生四十年前为《堵河文艺》设计封面旧事,罗老师颇为动情地设问,“他老先生还健旺吗?”我急忙给乔姐打电话,得知老画家今年九十七,有小恙住院,却无大碍,总体健康。乔姐还发来湖北美术馆新近给老画家送画作收藏证书的视频,果然精神矍铄。我又急忙把这些情况转告罗维扬老师。如果没记错,我的唯一一篇所谓小说,就发表在这位老画家设计封面、罗维扬主编的《堵河文艺》上。 在郧阳工作期间,王居平先生还戴着“摘帽右派”帽子,经常到各县辅导美术创作,上述点滴竹山事迹和留痕,说明只要心中常怀春天,身份贬谪并不能禁锢艺术生命如花绽放,同时印证原竹山县老县长闫进忠先生精辟论断:“贫困山区文教卫事业得益于‘臭老九’时期”,此所谓士子不幸而山民有幸,此亦所以潮州有“韩江山”而黄州有“文赤壁”。“所以切不要悲伤”。 如果真有一个平行时空,欧·亨利或许正埋头改写《最后的常春藤叶》,欧·亨利式结尾仍然精彩:为让琼珊对生命怀抱希望,老贝尔曼画“最后一片绿叶”时,不敌风寒,也染疾送院急救,由于病患骤增,医院一片忙乱,护士或护工,弄错了病历牌,噩耗其实是讹传,老贝尔曼没有死,一直幸福地活着。有人看到琼姗和苏艾陪着老画家在加勒比海岸某沙滩作画,并用一个中国年轻诗人的名句署题画作:春暖花开。 二0二四年元月十八日(农历腊八) (原载公号“佣书斋”,获作者授权) Continue reading

  • 2024甲辰龙年贺岁展:社区版

    作者:Dan Smith,Elena Li,赵维良,Mak Mankin, Tracy Lin Continue reading

  • 2024甲辰龙年艺术首展

    作者:李文红,张文斌,黄德琳,萧继石,恰庐,洪瑞生,顾文澜,曾军艺,洪智雄 版式:川上 Continue reading

  • 2024甲辰龙年贺岁展

    值此甲辰龙年来临之际,香槟丛刊给全球108个国家或地区的作者读者拜年,感谢所有的朋友们一直以来对本刊的关心支持! 香槟丛刊2024甲辰龙年贺岁展 第一辑 作者:未谷,许力,高天舒,赵克,沈尊歧,蔡平,彭世学,蒋志坚 版式设计:川上 Continue reading

  • 高天舒猫画的潮汕特色与个性

    文/ 陈利彬 天舒的猫具有潮汕特点。 猫流连忘返的石榴是潮汕的石榴,猫爱吃的红目鳞是潮汕独有的鱼饭,但最集中体现潮汕特点的还是这组画作:《拗恼》《灿头鸡》《痴膏》《孬物》《做尼物》《鹤凄夷》《鹤生好》《漏悸》《唔灵精》《乌暗熊》《邋遢》《猫谊》《摆谱》,还有《你尚浪险》《无浪事》《痛过割浪》《我浪》《看了目红》《裸物地个》《来匹》《我逼过火》《老爷保号》《醉到蒙烟》 《惊了着死》 《全街市猎无》《猎猎梭》《你爱烧拍》《死掉好》 《过生雅》《目涩》《雅仔》。命名较为文雅的前 13 幅作品,题名是本地书法家谢佳华,后面若干幅则多是画家任清所题。 方言是地域文化最鲜明的标识,潮汕方言中,“浪”字是绕不开的话题。读大学时,现代汉语的老师告诉过我们,潮汕方言是古不是土,但实证欠缺,语焉不详。直至近年,林伦伦教授开设“方言茶话”,才慢慢补上一点功课,比方《先浪(卵)面,后浪险》: 要说潮汕话在全国知名度最高的形容词,那是——浪险!拜访一下度娘,“浪险”居然有 426,000 条之多。用“浪险”来起名儿的有很多,什么“浪险潮汕牛肉火锅”、“浪险电竞装机馆”、“浪险微店”、“浪险猴集团” 等等。看来,大家已经把它当成一个褒义词来用了,词义就是:一级棒,好极了,超厉害!口语里也可以直接夸人:“你过浪险(你太厉害了)!” 作为形容词,它除了可以被程度副词修饰,如“过浪险”、“好浪险”、“太死浪险”之外,“浪险”本身也可以用来做程度副词,表示程度之“非常”“极端”,如说“浪险好”、“浪险强”、“浪险有钱”等。…… “浪险”有个近义词—— “浪裂” ,也是可以用来做形容词,或者做程度副词修饰其他形容词,如说:“浪裂好”、“浪裂强”等等。我倒认为跟“卵”无关,而可能是很文雅的“狼戾”。 “狼戾”本来是残暴、凶残的意思。《战国策·燕策一》:“夫赵王之狼戾无亲,大王之所明见知也。”《文选·王褒》:“贪饕者听之而廉隅兮,狼戾者闻之而不怼。”吕向注:“狼戾,恶性也。”唐·李白《幽州胡马客歌》:“天骄五单于,狼戾好凶残。”从残暴之义而引申为指极端、非常之义。而“狼戾”潮汕话单独读之为Langli ,后面带有形容词后变调与“浪裂”的变调几乎相同,所以习非成是了,我推测。 有“浪险”也有“浪事”,“浪事”本意为狂妄、缺德之事,但潮汕语境中的“浪事”,却指杂事、逸事,可视同地域文化的璀璨浪花。昔有汕头埠读书人余生(文浩)在本地刊物开过《涛声浪话》专栏,近有本土作家马陈兵出版专著《潮汕往事·潮汕浪话》 ,“浪”文化就这样昂首阔步迈进大雅之堂。 满嘴潮汕俚俗的猫自然是潮汕猫! 天舒的猫是天舒猫。 天舒的猫具有天舒特质。天舒介绍自己的创作之道是“遵从内心” 、 “形态动作化” 、 “加上一点思想”,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这些,是天舒的艺术之道,也是他的生活之道。除了初中刚毕业的那几年,这三十多年,他基本就是一个自由人,没有体制的制约、不受组织的管理——读书的时候,我曾在天舒的家庭报告书上写下“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八字,四十年过去,我再加几个字吧——天马行空、独来独往,走南闯北、多姿多彩。在某些方面也许失去什么,但得到的或许更多,尤其是在艺术创作上。 这幅画是我三次看他的猫展感受最为突出的一幅,天舒自己也说很是喜欢。天舒的猫在微信上看过,在画册上看过,但画展现场看原作,体验绝对不同!那次我和他聊了一个多小时,因为画展有几幅画用了大块的黑色色块,形成有别于其他画作的独特效果,他很是详细地跟我介绍了这幅名为《窥》的作品的创作背景。引发出许多遐想:是内窥是外探,是物理隔断是心理隔绝,是人为因素是历史造就,是猫的眼黑的眼夜的眼,是崔健蒙着双眼的摇滚是顾城的诗…… 天舒告诉我: “为什么文人喜欢猫?窃以为是猫的高冷。文人多不喜养狗,可能是因为狗的愚忠。猫的高冷,与狗的愚忠形成鲜明对比,狗一旦认定一个主人就死忠到底,故有‘狗奴才’之说。猫却是有条件的,挑剔的,正好迎合具有独立人格操守的、不阿附权贵的文人士大夫的欢心。” “巷子里的猫自由,它们可自由地奔跑、玩耍,没有人限制它们的自由。然而,它们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家,没有温暖的怀抱。它们在夜晚孤独地徘徊,渴望一个归宿,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相比之下,围墙里的狗虽然有一个家,有一个主人,但它们却要时刻低头,要遵守主人的规矩和要求。它们虽然有归宿,却失去了自由的身份。” “猫内心是看不起人类的,但他又需要依靠人类提供食物。他与人类若即若离,其实至今猫并没有被人类驯服也不愿被驯服,只是人类一厢情愿已。” 这就是天舒的猫画与猫话,他的猫画很好地呈现了他的猫话的核心,他的猫话因为他的猫画而生猛可爱。 岭南先贤黄遵宪倡导“我手写我口” ,天舒算一个例子。 说来说去,天舒的猫还是天舒猫。 Continue reading

  • 临池呓语

    书法及附文:恰庐 一 《大观帖》余常为日课,其摹刻精良令《阁帖》无色。余习《大观帖》不似时人所求精准。余按王觉斯法以法帖出己之面目,展大书写非是忠于晋唐之法而是能成己之面目耳。习古之要非是泥古徒影前贤,而是借古开今自成面貌。释迦教人破我执,然为艺者当我执,破我执则徒为古人门下走狗不见人身矣。 二 颜鲁公之书,余近年习其《颜家庙》为最多,次《祭侄稿》。今夏重游碑林复见《家庙》原石,乌黑漆亮状如乌玉,历代垂拓之盛可见矣。细观鲁公书,雄浑壮大,尽展盛唐之气象,存其古质不求妍态。宋人学颜者笔端无此相,后世如董文敏、钱南园亦不得。南园虽逼肖鲁公,虽有鲁公之气未得其灵,板致有余而灵动不足。余见后世能动撼人心之鲁公后学者东瀛井上有一是也。观其临本,气势撼人,笔墨淋漓。余习不求逼肖,唯求能养吾之大字耳。 三 写大字法同小字当异,逾尺大字,若止如写帖之法笔力不逮。碑帖融合方是正途。昔日黄山谷见《瘗鹤铭》方悟大字之法。浑厚笔势,劲健笔力,大字方有神采。然更当除近世北碑书家刻意造作之病,率意作书方可淋漓。最贵者胆气也,无胆气者大字如小字,不能入眼。 四 空海《风信帖》三通是余最早临习之平安书迹,全是二王法。空海大师从韩方明处得笔法心传。今日再视空海大师书法于东土亦是上善者也。天台座主最澄亦佳。 五 放翁大字甚佳。传世仅见一卷,书于暮年,壮心不已。有杨少师、米元章遗范,然又不囿其中,能自抒胸意,自在天真,人书俱老。范石湖若见之亦失色,同禅门耆硕墨迹视之,更当于无佛处称尊也! Continue re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