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风景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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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枫的现代都市水墨画
绘画:樊枫 文字: 谢跃 樊枫是一个正宗的、地道的汉口画家,生于斯、长于斯,也成名于斯。除了读大学的那几年之外,几乎很少长时间地离开过汉口。 他于1958年7月出生于友益街公德里,上有二个姐姐。他家自1957年搬到此里弄后,一直在此生活了几十年。 友益街地处原汉口法租界内,起于大智路、止于一元路,全长约700米。它与车站路的交汇处,曾经是老汉口热闹繁华的十字街头之一,车水马龙、人来客往。 由于闹中取静的地理位置,这条街道成为旧时富裕阶层的典型住宅“里份”的扎堆之地,其中有尚德里、新成里、辅堂里、长青里、三德里、如寿里、海寿里…等等,但数樊枫家住的公德里和紧邻的三德里名气最大。 “里份”是西式联排住宅与中式四合院相结合的建筑形式,先始于汉口租界、后风靡武汉三镇。它不仅是中西建筑文化交融的产物,也成为了百年江城民居的一个缩影。 公德里就坐落在友益街与车站路的路口,朝北对着老汉口火车站(大智门火车站)。它是1924年由法租界工部局监督、法国义品洋行出资兴建的。临街面有房屋16栋,系四层西洋式建筑;里分内有房屋12栋,系石库门式建筑。 樊枫的父亲是一个会计师,熟读古文,民国时期当过帐房先生,后来是武汉市卫生局计财科的干部,能写漂亮的蝇头小楷,在汉口一元路上班。 母亲是一位越剧演员,上世纪50年代初期,所在的越剧团按照周恩来“把江南优秀的越剧艺术传遍全国大江南北”的要求,从上海整体迁徙至汉口,设在车站路与沿江大道交汇处,位于汉口天声街民主剧场是剧团固定的演出场所。 樊枫受到文艺范儿家庭的熏陶,年仅3岁便酷爱绘画与表演。父亲为了鼓励他,每逢给在外地演出的母亲写信时,总要他也画上一幅涂鸦。他常常无师自通地画一些汽车、火车、轮船…等,自幼表现出善于物象记忆的特殊天赋。 某日,他在姐姐日记本的插页上,看到了一张印有齐白石画的“石榴”,仿佛被一道电流所击中,整个身心激荡看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此对中国画艺术形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973年,父亲的一个同事来家拜访,发现他贴在床头上“雷锋”肖像画,便主动地介绍了一位名叫王雁秋的建筑工程师,给他当启蒙老师。 王老师民国时期在南京工程学院读书,受到著名画家李剑晨的影响,喜欢画传统的山水画和花鸟画。由此15岁的樊枫开始学习山水画,从一石、一树、一山画起,因循渐进、乐此不疲。 后来,父亲找到了家传的《芥子园画谱》(1946年上海商务出版社印刷),父亲的老同事又带他去拜见了著名书画家王文农先生,在老先生的家里观看其所收藏的一些明清书画之后,眼界大开、画技提高的很快。 1977年,他刚满19岁,经武汉荣宝斋裱画师胡长青和好友李瑞洪的引荐,著名国画家邓少峰先生看了他自创和临摹的一些作品,主动收他为入室弟子,并推荐他参加了刚刚成立的“武汉书画社”,与周永基、李国俊、程生达、孔可立、杨坤炳等人一道共亊,成为了其中年龄最小的一员。 此时,历经十年的“文革”浩劫终于结束了。 全国统一恢复了高考,要好的小伙伴们分别考上了心仪的艺术院校。樊枫猛然发现,自己因酷爱中国画忽略了素描与色彩的训练,而后二者恰恰是美术高考的必考科目。 在画友的介绍下,他结识了时为武汉青少年宫美术班的老师、武汉市卫生防疫站的徐芒耀,但后者当时刚刚考上浙江美院的研究生。尽管徐老师正在准备离汉,还是给了他很多专业上的指导。 1979年底,汉口荣宝斋陈列的一幅周韶华的山水画《干里烟波楚天阔》,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想起母亲不久前还提起过周老师,于是央求母亲托关系拜其为师。 当时周韶华先生刚刚从湖北省郧阳县调回湖北省美术院,看到了樊枫能较娴熟地用国画方式进行实地写生时,当即欣然同意收为弟子。并赠送他《中国美术史》和《西方美术史》,鼓励他参加美术高考。 不过没有料到的是,当年出现了一个难得机遇,他被调入到市卫生防疫站宣传科,接替了徐芒耀老师的工作,编制也由工人转为干部。次年,又被国家卫生部防疫司选派到浙江美院参加了为期三个月的美术培训班。 1985年6月,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受教于国画家陈大羽、周积寅、方骏、王孟奇等名师。在校就读期间,他的一组“樊枫作品选”共5幅由《江苏画刊》(现为《画刊》)专版登载发表。 1988年,他毕业后仍回到了武汉市卫生防疫站宣传科工作,但在大学期间所创作的中国画,引起了湖北美术界的广泛关注。 1990年,他被调入武汉画院担任专业画家,实现了个人艺术生涯中的一次重要转折。 上世纪90年代中期,随着经济建设的迅猛发展,城市面貌也在产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老汉口的街道不断地被拓宽,里份、石库门的建筑也不停地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庞大的立交桥、矗立的高楼大厦。 樊枫敏锐地感觉到在传统的山水画中,尽管有“清明上河图”式的市井画风,但已经无法反映未来都市的精神风貌。他开始探索如何用笔墨描绘现代城市的景观,同时也发现了一个可以持续挖掘的艺术天地。 樊枫对都市水墨独有钟情,他希望运用传统中国画的形式,表现出当代都市的时尚、活力和生机。 他的作品不仅仅是高楼耸立、灯火辉煌的视觉符号,而是深深触及到都市人的心灵与情感,反映出他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及精神向往。 2011年后,樊枫先后在深圳美术馆、福建省美术馆、北京画院美术馆、宁波美术馆、黑龙江美术馆、陕西省美术博物馆、广东美术馆、山东美术馆、江苏美术馆等国内13家美术馆,举办了《城市空间~樊枫作品展》的巡展,同时也举行了相关的学术研讨会。 他的作品《老汉口法租界》、《同治黄鹤楼》等参加了“武汉·印象~百年老房子系列美术作品展”;近年来,又创作了《自行车王国》系列、《车行天下》系列、《彼岸》系列、《大鹏展翅》系列…等等。 樊枫的艺术观念具有独一无二的鲜明性和个体性,这与个人的审美经验和人文修养是分不开的。他的作品,既富有抽象艺术的形式意味,也将传统的水墨画与现代都市的人文情趣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不难看出,老汉口独特的地域环境和历史背景,尤其是友益街公德里的文化氛围,给樊枫的艺术创作产生过极大的影响。 Continue re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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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城:老建筑记忆
编注:今天的虚拟画展介绍油画家刘靖戎的武汉老建筑系列。以下作品图片及文字由画家本人挑选提供并授权。 绘画:刘靖戎 江城逝去的风景 文| 刘靖戎 一直以来我对油画风景创作情有独钟,画风景的韵味,画风景的恬淡,也喜欢观看风景,由北方风景转向江城租界建筑群落,发觉更能表达我内心的情愫。当一个人行走在这城市“风景”中,看四季幻化,体悟这天地之间静静流淌的光阴里所蕴含的意味。 都说“建筑是凝固的诗歌”,十余年前我从北方来到江城武汉,就被这长江岸边具有异国风情的建筑所吸引,越是生活在方方正正的城市里,越发觉得它的难能可贵,且不说是什么造就了眼前景象,又是什么原因使它破败为“历史遗迹”。时过境迁,这些建筑宛若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矗立在斑驳的梧桐树影里,或是在夕阳残雪中,伴随长江上货轮远去的汽笛声,更加显得苍凉落寞,蒙上了一层伤感。 大约在1861年,汉口开埠,西方冒险家纷至沓来,购地经营,用金钱垒出一座崭新的城市,汉口位列20世纪初叶的世界十大城市之一,成为风流繁华之地。随之又多次经过战乱、灾害,几经重修,有的只剩下遗迹,渐渐被现代人淡忘或忽视。在岁月和历史的长河中,它曾年轻过,也曾辉煌过,但那美好的时光又如人的青春,转瞬即逝。 对于我的绘画来讲,题材便只是个借口,建筑成为了一个个字符,用画笔将这历史定格,是在书写内心的印记和情感的共鸣。 这些老建筑遗存,记录着城市的兴衰荣辱,成为了这座城最为可贵的记忆,我们偶尔需要去熟悉这些温暖的记忆。 在一个个明媚的午后,我不停地寻访这些老建筑,不断地搜集资料。驻足于这些老街洋房间,恍惚间仿佛时光倒流,似乎穿越时光,回到那些旧时光,时间赋予这些建筑以生命,一栋老宅,一段兴衰,见证了无数春夏秋冬,亦或有多少故事。我对武汉老建筑的视觉叙事,由再现回归表现,是我对于自己内心深处风景表达的探索与研究,画面上更多的元素是在具象与抽象之间的模糊地带不断进行的表现和探索。 《宣和画谱》评论关仝画作有曰:“笔愈简而气愈壮,景愈少而意愈长也”,正因为如此,在江城旧事系列作品中,选景造境我更愿意以极少且单纯的建筑元素构成画面,运用近乎“图像”确立江城风景之相貌。昙华林、俄法租界、洪山宝塔、东正教堂,这些江城记忆,“虚”“实”相生。古人认为只有“虚”处理得当,“实”的部分才能由呆变活,生成灵气,与绘画艺术精髓中备受推崇的“气韵”、“天趣”、“神韵”等审美范畴建立内在联系。 晁补之说:“要物形不改”,即不否定“形”,物象的取舍和选择尽可能保留造型的“实”,在创作手法上便自由起来。“得之自然”,率性、放纵,区别于刻意经营。 在考虑秩序和规则的前提之下,我更愿意保留最直接最率性的偶然造就,顺应创作欲望和创作冲动的伸张,力求情感表达的绝对真实。在具象建筑造型的架构支撑里,努力将其抽象化,点线面的交织重叠,不经意涂抹,使画面在理性上成立,更希望有不可复制的“从心不逾距”之流变,那是天人合一的随性而自然的绘画过程。 在画面的色彩上,放弃了传统写实性的色彩语言,运用单纯的表现性的色彩,或是随性将色调、色彩压缩几近灰度,油彩滴淌、渗染,通过单纯的手法,表现砖瓦砂石,表达我的情绪,尽可能地通过画面看到当时的情境。“既雕既琢,复归于朴”,在有意和无意之中表达自然。 2019年4月25日于琴园 Continue read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