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许力

人生如戏。
一大群人一起活着,就是共同攒一出大戏,人人都是演员。
演出的风格千差万别,但就出发点而言,无非两种。一是演给别人看的,跟着别人的掌声或嘘声调整自己;二是敞开了随着自己心性演的,说好说赖、甚至有没有人看都不在意,我自己痛快了先!会有一部分观众被你的痛快感染,或许情不自禁地给些掌声。
每一个观众都有自己喜欢的“角儿”,一个演员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给喜欢自己的观众演好就行了,照顾的面太多,就得分心,一分心,戏的神气就没了。

人生如戏却不可儿戏,粉墨登场却不可粉墨人生。
所谓戏,靠的是演而不是装。

好戏与好画是一样的,打动人的是真情,吸引人的是道理。
戏曲让中国多了一个画种。

早年的戏画近于舞台速写,让看不到戏的人看看图,以解心焦。如今画戏,戏是个媒介,画着戏,表现的却是自己。
中国戏曲和中国画在大的理念上是一致的,即意象表达。虚实相间,以虚表实。所以说,中国戏曲不仅为画家提供了“戏”这个媒介,而且在具体的表现手法上,还给画家贡献了大量可供借鉴的招术。

中国戏曲的宽衣大袖、长髯华饰,以及夸张的动作,让笔墨有了驰骋的天地,这是许多画家爱画戏的原因之一。而我除了这些,还喜欢戏曲的色彩,无论脸谱还是戏衣,我舍不得一概用墨取代。尽管中国文人画讲究以墨为主,讲究素雅,但我依然坚持在墨的基础上保留那几笔最靓的色彩。
得入戏!画一张戏画,不是“咔嚓”一闪留一个“截屏”或一个造型就完事儿了。要看全本的戏,理解戏。然后让自己入戏,让自己成为一个角色,画出自己的想法。所以,我管自己的画法叫“以戏出戏”。以别人的戏,画我的想法。借古可以讽今,借戏可以喻世。我画的是戏,说的都是我今天的心事儿。
京剧是从清晚期开始兴盛起来的,清宫内廷演戏要求极其严格,慈禧和光绪对那些台上“发呆”“卖野眼”的演员会降旨申斥,严厉责罚。有一次,有个旦角在台上“大岔裆”地站着,慈禧勃然大怒,喝令左右“拉下来打”。后来,这句“拉下来就打”成了行内的一句调侃术语。正是这种威权性的严格要求,使得京剧艺人养成了不敢丝毫马虎的习惯。

书画创作也一样,得始终全神贯注着。
画画的不会有人“拉下来就打”,但面对自己不满意的作品起码要有“扯下来就撕”的豪气。
旧时戏院有副对联:谁为袖手旁观客,我亦逢场作戏人。须知,袖手旁观的,心里也有个评价和喜厌;逢场作戏的,也有个真情或假意。

莫说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而是演技好不好,真心看多少。戏也好,画也罢,真心在了,天然便有几分动人的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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